秋月明明白白

决浮云(11)

玉离经慢慢地将枪支拆开,把零件固定在枪带上,最后将枪带贴身系好。

上午谈话那时应无骞所说的“今晚,我会把鬼麒主引到赌场那边”,可不只代表应无骞同意他引蛇出洞的计划。

实际上,这个计划在这句话之后,应该改为将计就计了。应无骞的意思显然是:择日不如撞日,今晚解决鬼麒主。如果你不能下手,我可以派人帮你扣扳机。


毕竟,应无骞口中的赌场是他自己的产业,也是直属于他的情报组“龙渊”的驻地。

在今天以前,所有的情报都存放在这家赌场地下的“金库”里,所有在赌场的工作人员,实际上都是龙渊的成员。

龙渊的活动资金和成员的工资,都从这家赌场出,名义上的经营人是只听应无骞吩咐的畅遗音。


“不过,幕后却有司法部的背景啊。”鬼麒主颇为感兴趣地看着被白炽灯点亮的场地里来来往往的赌徒,又把试探的目光投向应无骞。“没有窗户,也没有时钟。而且这样的白炽灯…通亮的灯会让人产生一种‘时间没过多久’的错觉。”

“没猜错的话,应副检这儿还开了制氧机。偏高的氧气浓度则让头脑不知困倦,有些人怕不是会输得倾家荡产还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吧。”

“看来应副检在赌场的经营方面,也是专业人士啊。不知应副检赌术如何?”

他摸着下巴,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。


“鬼主若是好奇,不妨来赌一局。今晚本就是我出言相邀,自然会让鬼主尽兴。”

应无骞抬手招了招,一旁离得最近的荷官立刻走了过来。“让畅遗音安排一个房间,他也一起来。不必安排其他人,我亲自庄荷。”


“真是受宠若惊啊。”鬼麒主眯着眼,没什么诚意地说道:“还要劳烦应副检亲自做局。”

“若是鬼主所在的教派禁止赌博,也可以用推广码代替。”推广码是一种不能兑换回现金的筹码。

“我们当然没有那么多规矩。”


两人坐着电梯到达了专门准备给注重隐私的客人的包间层,畅遗音就在其中一间的门口等待。

应无骞先走了进去,鬼麒主也不忸怩,径直跟了进去。他只是左右打量了一下,便笑了起来:“这房间的隔音性也很好嘛,怕是应副检在这里面开枪,外面也听不见半点声音吧。”


“鬼主不是带了人。”应无骞摘掉了平常戴在脸上的眼镜,正站在桌边拆扑克。

旁边的畅遗音拿了皮筋,帮他把垂在脸颊两侧的长发笼到脑后,松松地扎起来。

“这可是应副检的场子,我和小麟怕是双拳难敌四手啊。”鬼麒主自然地坐了下来,他身后的鬼麒麟跟着坐到他旁边。“就玩话事牌吧……在这边是叫梭哈?总之,麻烦应副检的手下也一起参与。”


畅遗音看向应无骞,在得到允许后同样坐在了赌桌上。


“实不相瞒,今天我的确有求于鬼主。”应无骞第一遍洗牌的时候,动作看起来还有点生疏,第二遍时好像是找回了肌肉记忆,因为他的动作快了起来。

畅遗音为他们放置了筹码,也在自己的手边放了一叠。鬼麒主扫了一眼,是能兑换现金的筹码,而不是方才说的推广码。

“哦?”鬼麒主饶有兴趣地看着应无骞洗牌的动作,他这会倒是并没有急着将话题继续下去,而是等着应无骞继续开口。


发底牌是从鬼麒麟开始,轮到畅遗音,最后是鬼麒主,第一轮明牌也是同样的顺序。


“鬼主不是对儒门的话事人很感兴趣。”应无骞说到话事人的时候顿了顿,为鬼麒主发了他的那张明牌。


一张黑桃A。

数字最大从A开始向K、Q、J…算下去,花色则是黑桃最大,依次是红桃、草花和方块。


“哎呀,看来鬼者是这一轮的话事人了。”鬼麒主面带笑意,毫不犹豫地丢了两枚筹码下去,“下注。”


在鬼麒麟和畅遗音选择的时候,鬼麒主才接了应无骞的话:“那不能说是‘感兴趣’,应副检。鬼者怀有的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感情。”


应无骞面不改色地发下第二轮的明牌。

这一轮落在鬼麒主面前的是黑桃K。

看着鬼麒麟面前的红桃K和畅遗音那张方块10,鬼麒主咂了咂嘴,这一次,他下注了五枚筹码。

“好吧,请问应副检提起这件事是为什么?”

“总检碍于职责所限,除了公海附近的军方、本地的一些警力之外,在计划之初,没法为鬼主提供更多帮助。眼下形势改变,司法部决定再次下注。”

他说到下注时,将第三张明牌,黑桃Q,放在了鬼麒主面前。

“昨天我调动刑事处的人手,查到了玉离经的动向。”应无骞慢条斯理地说着:“下面的人稍微使了点小手段,让他往这个方向来。”


鬼麒看着即将组成同花大顺,形势一片大好的牌面,反而说了声:“放弃。”

他没有下注。

“全被人操纵的赌局,即使是赢了也没有太多乐趣。”他摸着那张最后才能揭开的暗牌,“何况,应副检真放心让鬼者拿到这副同花大顺?”


“呵。”应无骞笑了一声,将一张黑桃J推到了鬼麒主面前,这是最后一张明牌,也是最后一轮下注的机会了。“将手中的筹码全部投入的动作称为梭哈,那么,为了展示诚意……”

他按了按桌上的铃。片刻之后,两个穿着保镖制服的人一左一右,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。


“儒门的话事人,就在这里了。”应无骞隔着赌桌,看向被带进来的玉离经。

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,似乎只是巧遇,而不是其中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挟持的状态。

鬼麒主笑了起来。

“哈哈哈……应副检的手段,真让鬼者意外啊。”他将面前的筹码全部推到中间,“梭哈。”


最后的底牌揭开,赫然是黑桃10。

牌型里最大的同花大顺:A、K、Q、J、10,鬼麒主手中这副的花色又是最大的黑桃,胜局已是昭然。

而这副带来胜利的牌面,显然是应无骞特意发给他的。


“话事人牌”是引子,“话事人”不止是牌桌上明牌最大的人,这一赌局,参与的人也并非是坐在牌桌边的三个人。


真正参与赌局的,是应无骞和鬼麒主两人。应无骞的“下注”,是将玉离经送到鬼麒主面前,赌的则是鬼麒主所代表的天邪众获胜。


“应副检送了鬼者一场胜利,我自然该投桃报李。”鬼麒主抬手一招,在场的人都感到了一阵诡异的气息。

空气好像扭曲了起来,在短暂至极的一瞬之后,又归于平常。

“我儿,”他再度开口的声音也仿佛带着蛊惑,“告诉为父,参与当年一页书那桩悬案的儒门正御,他的真实身份。”


玉离经机械地将头转向他,应无骞看得出,对方的目光已经变得空洞。

这就是鬼麒主此前所说的“控制”。


“正御是……”

玉离经的声音传来。

应无骞用力地闭眼,又缓缓睁开,稳住了面上的神情。


“真的需要准备这么多吗。”君奉天看着玉逍遥往手提箱里放的各种弹药,又看了看旁边一个已经装满的,一模一样的手提箱。

“地冥可不是什么好心人。”玉逍遥一边答,一边又拿了两件防弹衣,“万一那些特工不肯放我们进去,又或者他们根本不顾民众死活,直接动手……哇,我想都不敢想,但地冥真的是指示那些特工干出这种事的人。”

说到这,玉逍遥一拍脑袋,“对了,奉天,老师留下的那个抵抗魔法的东西呢?”

“我交给离经了。”君奉天说完,从口袋里拿出两条长得相差无几的手链。


看得出来,他不是很想把这个东西拿出来。

“这是凤儒仿制的,我忘了和她说是我们两个用……她做成了这样。但是效用相差无几。”

玉逍遥拿起来翻看了一下,毫不犹豫地把其中一条扣在了君奉天手腕上。然后他拉着君奉天的手左看右看,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:“哈哈哈……奉天,你戴这个很合适嘛。来来来,快把我的给我戴上。”

他向君奉天伸出手,抬抬下巴示意。


“……”君奉天深吸一口气。

但他还是依了玉逍遥所说,把剩下的那条手链扣在了玉逍遥的手腕上。


“真不错啊。”玉逍遥又对着自己的手端详了一会儿,“奉天,要不下次你向凤儒尊驾提议,让她给我这个上面加点蓝宝石吧,这样的银饰好看是好看,但是看着好单调啊。”


“……”君奉天实在是没法点头答应下来,最后也只说出一句,“我尽量。”

“嗯,不错,继续拿!”玉逍遥大手一挥。“不愧是儒门的装备库啊。”


君奉天看着面前的箱子,又看向仔细甄选,大量拿取的玉逍遥,再次沉默地开始反思。

他开车带玉逍遥到儒门存放武器装备的仓库,进行事前准备这一举动,是否正确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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